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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

    普陀又名落迦,在浙东海外,云山飘渺,景色幽绝。

    普陀山志:五代米桑时,有慧锷大师,由五台请铜像观音,欲归东京,至此,舟缪不发,始行开山。普陀山全山有寺三百八十,以观晋大土灵迹最为众僧乐道。

    这儿怪石灵岩多不胜记,古洞最着名者有四个。

    那就是焚音洞、古佛洞、潮音洞和观音洞。

    这天,天气晴期,天魔帮帮主宫天成率领了他手下四大金刚,来到法雨寺附近,已是酉时末,天都黑了。诗诗突然插嘴道:“那四大金刚是谁,想必都是很厉害的人物了?”

    宫不忘牙齿咬得格格的响,说道:“说是那狠心狗肺的‘一指神医’高逸,‘神手书生’宋之和、‘棒槌雷’乔放、‘天边一朵云’梅凌霜。”

    诗诗大惊道:“据贱妾所知,这四人虽非一门之掌,一向嫉恶如仇,他们怎会是咱们天魔帮的人呢?”

    宫不忘道:“诗诗,这件事当年并非如此,上代帮主率领他们四人来到普陀山,是因为想开拓海域,却无意中发现了当年倭寇埋於此处的大量金银珠宝,还有五本拳掌秘笈。

    其中包括‘九天玄罡’、‘散花手’、‘余了恨小法’、‘迷踪手’、‘煞功’,他们见财起意,暗下毒手,杀了宫天成,明分了金银珠宝,一人拿了一本秘笈走了。

    他们以为这样做神不知,鬼不觉,殊不知宫天成在临危时施展了‘天魔闷心’大法,这种大法与玄门‘龟息大法’有异曲同功之妙,这是他们当初始料不及的。

    他们走后不久,‘东海渔夫’柳宗华来了,他拿走了最后一本秘笈。

    宫天成醒来之后,因为柳宗华的搬功挪移,最后武功尽失,天魔帮也就从此烟消云散了。

    宫天成后来与‘三手无盐’吴彩结婚,由於宫天成本就生得很丑,和吴彩生下的两个儿子,能俊到那儿去?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有这等事?这不是太不公平的事呀?”

    “真想不到昔年还有这一段奇事?”

    “想不到他们竟是老虎戴念珠,假充善人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…”

    宫不忘接道:“由於他们十分自卑,所用之部下及仆人必须丑陋才行,同时他们也认为,丑人才能专心一志的习武,心无旁骛。

    他们不忘上一代的奇耻大辱,利用雄厚的财富,经营各种事业,数年来又赚了不少,於是他们开始复仇计划……”

    诗诗道:“是不是也收买了这几人的绝技?”

    宫不忘道:“这本来就是他们上一代得到的,不过是这几个该死的见利忘义,谋害主子,掠夺去的而已,他们不论以什么手段弄回来,都不为过。”

    小龙听到这段武林秘辛,决心了解真相,何况其中牵连到他么叔。

    “谁?出来!”

    宫不忘果真功力深湛,他在对四女讲话,小龙才只挪动一下,就被他发觉了。

    四女一见突然出现一位冒失鬼,尖叫连连,忙着找衣服穿上。

    一时鸡飞狗跳,好不热闹!

    “哇噻!‘光’都‘曝’了,现在穿上,是脱了裤子放屁,多此一举!”

    宫不忘脸露惊喜之色,说道:“苏飞!你没有死?”

    小龙曾听到甲纯说过:“左侍卫!你平安回来了!”

    现在,他又听宫不忘说:“苏飞!你没有死?”

    西厢的话一应证,确定自己这副易容面孔与那什么“魅影修罗”有关,他不能让这误会继续下去,於是说道:“哇噻!你‘目秋扒卡金’(眼睛睁开点),我可不是什么左侍卫苏飞!”

    宫不忘再仔细看了一会,果然有很多不同的地方,不由怒颜喝道:“猴囝仔,你是谁?”

    小龙道:“放轻松点嘛,老兄,哇噻!你好大的雅兴,好点子,人生风流,莫过於此呀!”

    “少扯蛋!”

    “哇噻!我现在‘是秀才老爷看易经’,比什么人都正经八百,你老兄怎么能视我‘扯蛋’呢?没知识!”

    诗诗换好装,叱道:“喂!你是那里来的野小子,还不快点走,还赖在这里干什么?走!走呀!”

    小龙斜睨了一眼,道:“赖!诗诗又在耍赖了!快脱!快脱!”

    “大胆狂徒,看招!”

    四女羞急之下,联袂欲上。

    “慢着!等我把话说清楚以后,咱们‘再拚一下’也不迟!”

    宫不忘道:“你到底是谁?为什么化装成‘天魔官’左侍卫苏飞,到底有什么目的?”

    瞄了宫不忘一眼,道:“哇噻!我叫石小龙,如假包换,至於这付姥姥不亲,舅舅不爱熊样子,天生的嘛,喂!你老兄是什么帮帮主呀?”

    “天魔帮!喂!我问你,你真的没有易容?”

    “哇噻!我怎么知道?啊!对了,天魔帮是干什么的?”

    “秉‘天人’‘天心’,受天明命,克享天心。”

    “哇噻!老兄只说天道、天心,为什么不说‘魔道’、‘魔魅’呢?哇噻!不嫌老王卖瓜?”

    “屋顶不密,下雨即漏,时时动拂拭,无念念即止。这道理你该懂吧!”

    小龙一征之后,立即说道:“话是不错,哇噻!如果用媚药或其他方法逼人就范,这又怎么解释呢?”

    “不可能吧!”

    “不可能?哇噻!少爷就是受害人之一。”

    宫不忘微感诧异,问道:“你被谁逼诱就范?”

    “哇噻!我怎么知道,两个女人见到我,就说什么左侍卫,我才解释不是,就迷迷糊糊着了道儿,醒来之后,已经失身了!”

    四女闻言,“噗嗤”一笑!

    宫不忘“哈哈”笑道:“巧得很!我刚才接到飞鸽传书,说是‘车前四凤’中甲纯、乙荃二女,昨晚纵欲过渡,脱阴而亡,这件事可能跟阁下脱不了干系!”

    小龙闻言,仰夭悲啸一声:“死得好,哇噻!与少爷有干系又怎么样?”

    宫不忘道:“这件事非同小可,当然要验明正身。”

    “验明正身?哇噻!难道你还要再找两个女人试试火力?”

    “那倒不必。”

    “哇噻!那怎么验法?”

    宫不忘道:“甲纯、乙荃脱阴死后,你又继续奸污了第三个女人,她是‘目击者’,也是‘受害者’。”

    “那又怎么样?哇噻!那是在迷药催动下,失去理智的行为!”

    “狡赖!我会相信你的鬼话?”

    小龙道:“哇噻!怎么你才相信?”

    “你如果能接下我三十招,我才相信你的话是真是假!”

    “哇噻!你以为少爷是传令兵不骑车,步(不)行,要试,开始吧!”

    两个人影纠缠在一起,有时分不出那个是宫不忘,那个是小龙。

    小龙凌空翻扑,骤风劲气,呼啸涌射。

    宫不忘的身法虚幻,宛如鬼魅,在蔚蓝的天空下,忽隐忽现,二人的衣袂声猎猎作响,有如鬼嗥。

    “啪!”地一声,二人分开。

    宫不忘中了一掌,但甚轻微,小龙道:“已过三十招了。”

    宫不忘道:“没过,其中一招是一招六式的加强招,但我已输了一招,过没过你都可以走了。”

    小龙道:“现在我还不想走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什么意思,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是来讨债的。”

    “讨债?一度缠绵,有两个女人死在你手里,我们不找你,那是因为她们不是‘天魔帮’的人!”

    “哇噻!天一堡是谁的地盘?”

    “天魔帮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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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这下你赖不掉了,哇噻!蒋家集男女老幼一百多条人命,你该怎么说?”

    “怎么又扯到蒋家集人命呢?”

    “哇噻!瞎子吃汤圆,心里有数。”

    “我实在不明白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“哇噻!你这个人是蜡烛啊,不点不亮,好吧!那我就直截了当的说好了!”

    小龙把徐海波祖孙所说的,又重述了一遍。

    宫不忘回顾诗诗,问道:“诗诗!你知道这回事么?”

    诗诗道:“我也不知道,当天一堡建好后,我们才搬来,据游总管说,当地居民领取了我们一笔迁移费,自动的离开了。”

    小龙看他们二人说话神情,不像是假话,顿时迷惑不已,心忖:难道是徐海波骗了他吗?

    正当他狐疑不定之际,宫不忘首先说道:“阁下请给我一天时间,我自会给你一个交待,好不?”

    事情演变至此,以小龙这点江湖阅历,的确是难以判定,就算是一个老江湖也不敢遽下断语,说谁是谁非。

    “可以,哇噻!到时可要讲良心话就成。”

    “难道本人不讲良心?阁下要是不信任,可亲到天一堡监督,看在下是不是秉公处理?”

    小龙艺高人胆大,明知天一堡不是善地,可能进来容易出堡难,但他毫无所惧,心中也想查一个水落石出。

    若果如宫不忘所说,暗中另有其人搞鬼,则另当别论,否则,便将他除掉,为江湖除害。

    夭一堡范围甚广,穿廊过室,一直向里走了几重屋宇,最后来到一处楼上。

    大概这里就是夭一堡的接待所吧!

    楼下是一个小小的花园,亭台花木,假山水池,点缀其间,的确是个休憩的好地方。

    诗诗将小龙送到楼上之后,便下楼而去,临行时,对其嘱咐道:“你好好待在这里休息啦,别乱跑,我会派人送东西来给你吃。”

    小龙点点头,没有吭声。

    诗诗走后,很快地将存身之处勘察了一遍。

    原来这里是一个套房,前面是个简单的书房,桌椅齐全,书籍倒也不少,壁上还悬有几幅字画。

    后面是卧房,床柜台儿,应有尽有,帐被衾枕,倒是非常讲究,均为绸缎所制,而且还用檀香薰过。

    小龙浏览了一遍之后,又跑到前面回廊,忽然发现那辆“飞凤玉车”还在,心中不由一凛。

    为了以免让他们起疑,赶紧回到书房,随手抽了一本书浏览,竟是“赌王”轩辕一光手着的一本赌经。

    轩辕一光这人被称为赌王,但却从来没有赢过一次,天道没有光,人也没有光时,他的钱已经输光了,而且一次就输光。

    但他这本赌经,却被赌道中人奉为“臬”,也可说是一生失败所吸收的经验,所以被后人称为“赌王”。

    小龙越看越有兴趣,真是不忍释手,不觉暮色已降。

    有人推门而入,他举目一望,原来是两个身穿白色宫装的年轻少女,面目姣好,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。

    这两名少女进室之后,对小龙露齿一笑,说道:“公子久等了,肚子饿了吗?”

    小龙这才知道,这两人是送晚餐来的,他肚子虽然很饿,却只能随口说道:“哇操!还好,不怎么饿。”

    那女子将木盒放在桌上,掀开盒盖,立即菜香四溢,她一一将菜捧出,总共三菜一场,另有一盘点心,接着又将杯箸放在小龙面前。

    另一女子在她同伴摆菜之时,她便放下酒壶,随即取出火摺子将烛火点上,置於桌上。

    本来这间书房,已挂了两盏纱灯,光线不算弱,如今再点红烛,红光闪闪,显得有点喜气洋洋。

    二女将饮食摆妥之后,对小龙微笑道:“公子请用膳!”

    小龙对二女拱拱手,道:“有劳二位姑娘,哇噻!好香!小生叨扰了。”

    “格格”两名少女笑看,提着空木盒,出室而去,并返身将门带上。

    两女走后,小龙不敢贸然就吃,怕其中下有迷药之类,待他看清所摆的杯箸之后,他才放心吃喝起来。

    原来酒杯与酒壶,均为银器,再霸道的毒药遇上这种金属,也可试得出来,如果单是一样,也许对某些毒药,没有反应。

    因为筷子乃是象牙制品,也可试毒。

    小龙见酒殷红,如同琥珀色般,饮了一口,但觉齿颊生香,芬芳醇冽,兼而有之,不知用什么酿造的。

    像这种珍品,在酒肆中,是无法买到的。

    三菜一汤,也是色香味俱全。

    虽是简简单单三四样,却能使人在色、香、味三方面,都感到满足,真是难得。

    一盘点心,也有两色,葱花卷及抓饼两种。

    他一面吃,心中一面暗忖:“哇噻!没想到这鸟地方,吃住样样都讲究,如此看来,这天一堡是如何的奢靡淫荡。”

    饭刚吃完,蓦地窗前一道红影一闪,小龙刚想起身,突然一道白光袭来。

    右手自然而然的,施展出分光捉影手法,轻轻一抄,已将来物抄住。

    摊开手掌一瞧,竟是一个纸团。

    小龙急不及待将纸团打开,只见上面写着:“甲纯、乙荃脱阴致死,宫主已怀疑及你,你曾追蹑飞凤香车,又据茅山掌门逍遥道人飞鸽传书,说你曾在天一堡及下院出现,因此,你可能难逃桃花一劫。交合时,如发现对方传来一股强大吸力,即为‘元阴锁阳汤’,务直‘空心’、‘止念’与‘井窍’,或能保住真元。”

    字迹潦草,没有上下署款,但却娟秀,看来是出自女子手笔。

    小龙百思莫解,在这虎穴中,何来隹人垂顾,至於“空心”、“止念”与“守窍”,这倒难不倒他,盖因丹书铁卷中“静坐调息”法,就注意此项。

    不容他多想,远远传来步履声,小龙急急将纸笺在烛光下焚化,以免留下痕迹。

    果然,又进来一壶上好龙井,并将杯盘残渣收去。

    小龙一见这套茶具,不由啧啧称奇,壶乃紫砂制成,下有名家落款,茶杯也是一样,能拥有此壶的人,在江湖之上,还没有几个呢!

    而今,小龙独处在这楼阁之上,心中倒是不怕,只是感觉无聊了一点,不由自己问自己道:“哇噻!我在这儿是什么,是客还是囚?”

    陡地——

    一声娇笑传来,道:“公子你当然是这里的贵宾罗!”

    小龙闻言一惊,心想:“哇噻!自己说话的声音甚小,室外的人居然能够听见,同时自已竟未发现有人进来,哇噻!这人武功不弱,是位武林高手。”

    门被推开,进来一位着红衣劲装的女子,小龙一见便识,正是“飞凤香车”四女其中之一。

    小龙见了她之后,心中立存惊惕,皆因他已知道其中二人被自己“射”死,岂能不心存戒心。

    他见了此女,赶紧站了起来道:“哇噻!原来姑娘也住在此地,在下因在山中迷路,适遇大帮主被领来贵堡,打扰之处……”

    她截断小龙的话头说道:“公子不必介意,既来之,则安之,快点跟我下楼洗澡去,也许宫主要召见你!”

    “哇噻!果然问题来了!”

    她说话时面上虽带笑容,在语气中似具有一种威力,并不像发自千娇百媚的少女之口。

    小龙心中暗忖:“陆噻!我倒想看看你们在变啥米把戏!”

    他心中虽如是想,嘴里却迟迟疑疑的说道:“哇噻!即使宫主要召见我,干嘛还要洗澡?”

    红衣女子稍感不悦道:“既然来到此地,一切都得听命办事,不得自作主张,随我下去,快!”

    小龙故意气她道:“什么?一切都得听命‘办事’,你……你以为我是‘童子鸡’呀?哇噻!三两下就叫你‘清洁溜溜’!”

    红衣女子可能是受到特别交待,不敢开罪他,故作笑脸道:“看你斯斯文文,说话竟粗鲁不文,别胡扯了,请随婢子下去吧!”

    小龙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,一连应了几个“是”。

    红衣少女看见小龙这种故作可怜像,不禁低头莞尔的笑。

    她带着小龙下楼之后,便向后面一间小屋走去,到了小屋门口,说道:“这里就是浴室,你自己进去吧!里面自会有人侍候你的!”

    小龙心里暗骂道:“哇噻!就凭你们这些‘臭沟子’,又能奈我何!”

    不过,他口中依然说道:“是是是,在下遵命!”

    走进屋子,并没有人来侍候他,心想:“哇噻!浴室一定在里头。”

    他人进入一间屋里,仍然没见到人。

    不过,他可以看得出,这里乃是更衣室,又听到最里头那一间,似乎有着水声。

    他不再犹豫,赶紧将长衫鞋袜脱去,把“丹血剑”包在长衫里面,仅剩贴身亵衣便往里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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