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说前舱梅凌霜与府小兰,曾见苏婷婷进入后舱,便皆识趣的移至船首甲板,表面上观看河景,事实则暗察是否有可疑船只,踪蹑前船!
梅凌霜见多识广,目力又佳,不多大功夫,便发现有三只梭形小舟,十分可疑!
那三只小船,若真是渔民,而不在河中作业,却一迳鼓桨南下?
再者那夥人一个个身体精壮,双目神光充足,一望而知,最起码也练过几年功夫。
梅凌霜这一发现,暗自冷笑一声,却并未放在心上,只和府小兰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家常。
府小兰芳心里十分烦燥,她目睹别人双双对对,更加触景伤情。
半天过去,舟行平稳,河水无波,日暮时分,便已到达长江河弯交叉之处,依傍着裕溪小镇,停泊了下来!
梅凌霜嘱咐小龙道:冬夜怕有些小贼,要动前船的念头,夜里只管安息,老身与兰儿两人,足可应付裕如了!”
小龙唯唯答应,略谈片刻,便一头钻进后舱去了!
苏婷婷与府小兰携手步出甲板,细声谈笑,突然,府小兰似猛的想起什事般,啊一声,说:“姐姐真对不起,妹妹只顾得与你谈心,到忘了还有一位,也须要你呢,…。”
苏婷婷嗤声笑骂,道:“小鬼头心眼真多,谁是他呀?”
府小兰扮个鬼脸,说:“哎呀—妹妹又不是瞎子,难道还看不见,一下午姐姐和谁在一齐吗?”
苏婷婷蓝眸一转,嫣然而笑,追:“妹妹还说呢!你猜今天一下午,他对我说什么吗?”
府小兰讶然摇头表示不知,苏婷婷对看她神秘一笑,说:“妹妹你不晓得,这一下午,他老是在我面前说妹妹美如天仙,人见人爱,他还说……”
府小兰玉面一红,呶唇不依道“姐姐你拿妹子开什么心?不要说妹妹不及姐姐千倍,便是能及,他也不敢在姐姐面前说这种话啊!”
苏婷婷煞有介事的说:妹妹若不信,可以亲自去问,他不但说妹妹漂亮,更还说妹妹温柔可爱,动人之极……”
府小兰就是不信,苏婷婷无奈,又进:“唉,妹妹不晓得,他家一门五老,只此一子,所以每一位长辈,都希望为他成一房媳妇。”
顿了一下,又说:“只是他生就绝世丰姿,眼界大高,因此责令他出外来,自己访求!”
府小兰第一次听到这事,稀奇得不得了,不由默默瞪大了眼,静静谛听!
苏婷婷瞥见府小兰的模样,暗暗窃笑,却故意“唉”声叹道:“不瞒妹妹说,姐姐我虽则已与他订了亲事,却也不能阻止他再找别的女人。”
苏婷婷想了想,又说:像他这种人品,既便真能独占,日后说不定也会遭到天妒。”
府小兰暗中并不同意这话,虽然她不能否认小龙之美,但若论品德,谁有能比得上“龙哥哥”呢!
苏婷婷又道:“妹妹你也是女人,姐姐我虽不敢起什么妒忌之心,但总认为让毫不相干的姑娘插脚进来,却不见得便见容于人呢!”
语声一顿,又起:“妹妹不弃愚姐,结为知己,所以姐姐也不拿妹妹当作外人,同时,姐姐还有一个私心。”
府小兰好奇的看她一眼,苏婷婷乃附耳低语道:“我想他和姐姐都如此喜欢妹妹,如果妹妹能屈尊降贵,则不但使他如获异宝,便是姐姐我,也高兴非凡的!”
府小兰玉颜一红,霍然抬头,正色低声道:“姐姐错爱,妹子万分感激,无奈妹子另有苦衷,只好辜负姐姐这一片心意了!、”
苏婷婷芳心暗赞,却故意诧疑道:“怎么?妹妹已有了心上人吗?”
府小兰双颊染红,垂头不语,苏婷婷促问数通!
府小兰方才缓缓的点头,却连玉颈都羞红了!
苏婷婷心内好笑,故意“哦”然恍悟,道:“是石小龙吗?他多丑啊!
他怎能配得上妹妹的花容月貌呢!——”
府小兰见她轻视心上人,顿时浑身不自在,道:他虽然丑些,但品德却万非世人能及,妹子虽则年幼无知,却并不以貌取人!”
苏婷婷“唉”声叹道:“人各有志,妹妹心意即决,姐姐也不能强人所难,唯祝福妹妹,早偿心愿了!”
府小兰想及龙哥哥,不知身在仍处,芳心黯然,目注远天夕阳晚霞,不由一阵心酸,默默无言!
当夜就寝,梅凌霜盘坐在一张大木椅上,垂目调息,却迫着府小兰与苏婷婷登榻入睡—她二人心中各怀心事,自然都睡不着,不过,为着不愿惊动梅凌霜,连翻身都尽量避免三更时分,梅凌霜倏忽间飘掠穿窗而出,身形疾捷,宛如灵猫,毫无一丝龙钟之态,向岸上扑去。
舱中躺着的苏婷婷与府小兰,不约而同的霍然坐起。
二人对视,默默一笑,各以最快速度,看上衣衫,双双一掠,便皆已飘上了三丈之外的河岸。
二人沿河岸跟踪着梅凌霜的去向,并肩驰奔,月光下但见一白一碧两进轻影,去势如飞,利时间便已奔至江边。
梅凌霜自然发现了这双女儿,亦跟来了,她同头打个手势,不让两人轻举妄动,同时又指指江中,表示注意那里!
苏婷婷目力极佳,运足一瞧,原来此际江中划来三艘小艇,破浪如矢,不但快急,举浆落桨,更是错落有序,不带丝毫声响!
这时,那三只快艇,已并排转进河弯,一迳向王敬实泊船之处驶去!
梅凌霜回身沿岸,藉河边丛树芦苇荫避;一路鹿伏鹤行,驰向来路。
苏婷婷与府小兰,不甘落后,自然也跟了同来!
那三艘快艇中人,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,悄悄靠近王敬实乘坐的单桅客船,其中一人,站起来一打手势,霍的长身向船上扑去。
那知他方一动作,单桅上顿时响起一阵破锣般刺耳笑声。
这笑声不仅刺耳难听,更远响亮之极,尤其在此万籁无声的静夜之中,突然爆发,真恍似暗雷响空般,惊人心魄!
快艇中人,一闻笑声,霍然大吃一惊,身形一顿,反手抽出背后兵刃,暴喝声:“上”,但见那快艇中九条大汉,各个学样抽出随身兵器,齐齐恍身向船中扑去。!
隐在岸上的梅凌霜与苏婷婷、府小兰,可也被突如其来的笑声,吓了一跳!
单桅上那人,一瞥见众人跃入船中,顿时住笑,暴叱道:“站住!”
喝声中,立在单桅之巅的人影,突的迎风一晃,一头栽了下来。
头顶离地不足三尺,不知使的是什么身法,竟然在错然之间,转成头上足下,毫无半点声息的落在船板之上,显出个青衣化子。
那化子面孔团团,长眉暴目,狮鼻海口,颔下无须,年约五旬上下,满面笑容,和气之极。
快艇中人,一个个劲装裹体,黑巾蒙面,手提各种不同的兵又,气势汹汹,跃跃欲上。
但一看清桅杆上落下的化子,都惊得倒退半步,目闪惧色。
岸上藏身的三人,看清来人,府小兰首先惊“咦”一声,小声对苏婷婷道:“这跛丐怎么来啦!”
苏婷婷微“嘘”作势,不让她出声,一双妙目,直盯在跛丐身上。
跛丐暴眼一翻,威棱四射,面上笑容霍敛,鼻中一“哼”道:“诸位深夜驾临鄙船,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,所为何事?”
那干人深知笑面跛丐远在三十年前,既以“弹指神通”,传名大江南北,为人守正不阿,嫉恶如仇,正是黑道克星!
此际他突现侠踪,显然已看穿了他们的用心,故意阻挠。
故此来看,今晚八成是成事不足了!
不过,他等也深知笑面跛丐的习性。若脸上一无失意,则任凭他说得多们严厉,皆不致伤人性命!
故此,那一干蒙面人,一瞥笑面跛丐,脸上的笑容尽收,顿时都放了一半的心。
这干人方才将心放下,互相一施眼色,其中一个手执文昌笔的,踏前一步,虚虚拱手,哈哈一笑,道:“在下等不知老前辈驻驾此船,冒昧打扰,衷心深觉不安。”
微微一顿,又道:只是在下与北道群雄,闻得有一批珍贵宝物,经由此船,流入南方,在下等深恐有所闪失,为南方绿林所劫,故此也才连夜赶来,欲奉劝主人,稍许忠言……
J笑面跛丐优闲的站在中央,双目微瞌,面上仍无笑容!
四周另八位劲装大汉,除笑面跛丐对面的二人,其他三面,均悄悄向中央挪动。
在岸上的苏婷婷与府小兰,芳心中都不由暗暗为笑面跛丐担心。
皆因,看清形来人不但未被笑面跛丐的名头吓退,相反的竟还有群起围攻之势!
就在此刻,那人双手虚拱,道:“若前辈无何教诲,请容告辞如何?”
语毕,喝一声:“走”字。
喝声出口,人都非但不走,双掌乘这一拱一合之隙,文昌笔分执在双掌之中,猛的一分,带起两缕锐风,直向笑面跛丐胸前“期门”“章门”
两大死穴上插了下去!
同时间,另外六人,分三面疾捷扑至,刀剑并举;锐风啸声,各施全力,挥舞起团团寒光闪电,普天盖地般,向中央压来!
苏婷婷另有用心,府小兰义愤不平,双双不约而同,娇躯疾起,齐齐向船上扑去!
若按武学长规,这六人功力不弱,相距又近,同起偷袭,虽大罗金仙,在这无备的情景之下,也必会闹个遍体鳞伤,死於非命不可!
熟料那笑面跛丐,机警异常,外表上虽然无备,实则早已蓄势运功以待多时。
就在那众人剑刀方举,二女身形方起的当时,突然双目大开,冷“哼”
一声,鼠辈可恶!”
双掌同时一挥一抓,身形晃处,场中顿失去他的踪迹!
那六个蒙面人霍然大惊失色,拚命用力收住招式,各舞刀剑,护守上盘。
瞬目间,适才在笑面跛丐前左的两个大汉,此际不但是蒙面黑巾,丢失不见,在间不容发的危急时,点中麻穴,挺立当地,动都不动!
这一来,另七人各惊出一身冷汗,徨然四顾之间,尚未瞧见笑面跛丐的身影落在何地,岸上娇叱带来的两条纤巧俏影,已然飘落身边。
七人已成惊弓之鸟,齐声暴吼,将刀剑乱舞起来!
人影晃动间,“叭”的一声,各个颊上一痛,这才体会到,连蒙面黑巾,带口中牙齿,都打脱了下来!
若论功力经验,那九人纵横江湖,称得上经丰识广,虽则比不上苏婷婷与府小兰得天独厚的绝学武功,合七人之力,多少也能支撑一、二十日。
只是他等一上来,便被笑面跛丐,来了下马威,举手制住二人。
及至岸上传来叱声,更加认定对方早有埋伏,一时心颤胆破,不由自乱了阵脚!
二女恨群贼心肠毒练,口是心非,一上来便展绝学,倩影飘忽,指东击西,故此不及数招,便已将群贼击伤落水!
府小兰娇躯未停,凤目微瞥,已认出被笑面跛丐制住的两人,竟然是“文昌诸葛”龚人杰,与“阴面判官”韦永成二人。
这二人她在巢湖曾经见过,那时他们乃是应巢湖孤山寨寨主,浪里蛟王占元的邀请,共谋入湖斩蛟。
王占元死后,府小兰便未再看见这文昌诸葛等人,那知他竟然鬼鬼祟祟的带人前来打劫府小兰顿时娇嗔大发,纤掌一举,正欲将他击下河去,为民除一大害,突闻头顶桅杆上一声“且住”,霍地又落下一条人影!
她一听这破锣也似的声音,知是笑面跛丐,纤手应声收回,晃身后退至船左弦边!
原来那笑面跛丐,一招隔空点穴,制住两人,纵身又复拔上杆头。
他瞥见两位姑娘大展雌威,瞬息间将群贼击落河中,却只见有人下沉,不见有人浮上。
这刻见府小兰还欲将两个穴道受制的人也击下去,心头颇不以为然,故此才出声拦阻。
笑面跛丐落在舱面之上,挥掌在两人背后连拍两下,那文昌诸葛与阴面判官的穴道,顿时被他解开!
文昌诸葛平素里机诈百出,但如今面临生死边沿,却早已吓呆了!
此际,他血气方活,转头便想逃跑,熟料,失面跛丐大喝,道:“站住,想走可没来时这般容易………”
文昌诸葛龚人杰,闻声惊醒,忙即乖乖的停住不动,冲着笑面跛丐胁肩谄笑,道:“老前辈开恩……”
笑面跛丐冷笑一声,撞:“别说好听的了;还不快去救你的狐群狗党,真忍心让他们替你送命?”
龚人杰,最鬼诈多谋,闻言一怔,付道:“这老不死的怎么变了性,几时听他爱惜人命来着!”
想归想,却不敢待慢片刻,只见他双笔一插,“噗嗵”跳下河去—
阴面判官韦、永成,不待招呼,登时也随后跃入河中!
不多时,他两人将沉在河底之人天上小船,但见那些适才生龙活虎般的精壮大汉,一个个腹涨如豉,两眼翻白了!
笑面跛丐,跛足一动,便想过去助他二人救助。
苏婷婷娇躯一掠,将他拦住,道:这种人自作自受,前辈何必多事,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!”
笑面跛丐顾盼一眼,果然停步不前,转身踱到另一边去了!
府小兰心中煞是奇怪,皆因若苏婷婷非与那笑面跛丐有何渊源,早先相识,以笑面跛丐的怪异性情,岂能听信苏婷婷的劝告?
小艇上文昌诸葛与阴面判官,忙得团团乱转,一会为这个推拿挤水,一会为那个上药裹伤,忙得满头大汗,连自己身上的水湿也顾不得了!
良久,落水的七人一一回醒过来!
笑面跛丐,掠至船弦之右,说道:“以你等行径,本应一一斩除,但我跛子念在上天好生之德份上,暂且绕过这遭,下次再若遇上尔等怙恶不悛,可没这等便宜事了!”
说罢,微微一顿,喝道:“还不快滚!”
文昌诸葛等人,闻言不由暗自庆幸,这煞星突发慈悲,转变了情性,不待话罢,早都强忍看身上伤痛,挣扎坐起。
笑面跛丐的滚音未落,龚人杰不由暗自庆幸,各各执起桨来,将船划退,往来路江中驶去!
笑面跛丐回头瞧瞧两位姑娘,微微点头,身形顿起,扑向四丈之外的河岸树巅!
府小兰原先以为他阻止自己,是有话要向文昌诸葛询问,故而退到一旁。
熟料他竟将群贼一齐放走,顿时十分生气,忖道:“这跛子虽是成名前辈,却也用不看这般强横啊?怎的连一句招呼都不打呢!”
此刻,再也忍不住,晃肩追踪上岸,娇呼道:“跛丐留步!”
笑面跛丐停身树巅嫩枝之上,回头见是府小兰,微微一怔,发出破锣般刺耳的声音,笑道:“姑娘有何见教!”
府小兰见他立身枝头,以为他意在卖弄轻功身法,更是气上加气,不甘示弱,纤腰一拧,缓缓落在跛丐面前五尺处一枝细枝尖上,娇躯颤巍巍不住颤动,衣袂随风翩飘,若似天仙果然不同凡俗,这一手乃轻功之最,名曰“风颤绿荷”。
府小兰虽非昔比,但如今施展这一绝顶轻功,火候犹不够,只能将真气串体游走,却不能分心两用,开口说话。
笑面跛丐目睹她娉婷美姿,哈哈敞声一笑,赞道:“好身法,果然妙绝人寰!不愧名家之后!”
本来是衷心赞叹之词,但出於跛丐破锣喉咙,听在府小兰耳中,反当他有心讽刺!
只气得府小兰粉面一红,无奈却开口不得,正在僵着,突听树下咱起一阵苍老语声,道:“兰儿下来,跛老兄你也下来会会我老婆子吧!”
府小兰狠狠瞪了笑面跛丐一眼,翩飞如蝶,一掠下树而去。
笑面跛丐一瞥府小兰的目光有异,又闻得树下梅凌霜的口气不善,暗叫一声:“糟糕”
无奈一时又不便示弱,只好应声翻下树去!
梅凌霜双目如炬,打量看跛丐,道:“跛丐可识得我老婆子吗?”
失面跛丐双手一拱,笑道:“梅女侠的大名,如雷灌耳,老跛子心仪已久,今得识荆。该属三生之幸……”
梅凌霜挥手打断了他的话,道:“跛子你不必卖狂,你既然自以为很了不起,老婆子自不量力,倒想讨教一番!”
原来梅凌霜因自己未能察出他的行踪,十分懊恼,及至见他对兰儿态度傲慢,出语讥讽,顿时勃发怒火,显身挑战。
只听得笑面跛丐,哈哈一笑,道:“梅女侠名垂江湖,剑篮绝招,执武林绝学牛耳,我老跛子那能当得起这讨教二字!”
说罢;目光一扫惊愕迷茫,现於颜色的府小兰姑娘,又一拱手,道:“老跛子尚有要事待理,梅女侠若无其他教诲,老跛子就此拜别如何!”
梅凌霜见笑面跛丐竟不应战,言词委婉,心中之气渐渐消除。
同时,她适才见识老跛子几手轻功,以及弹指神通,无一不是绝学密技,若真个打起来,她并无必胜把握。
笑面跛丐话音一落,梅凌霜神色稍缓,道:“老婆子只是心仪名家,并无要事……”
笑面跛丐闻言,双手抱拳一拱,抢先遗:“如此跛子告退,天魔帮发下“天魔帖”邀请石小龙,届时定有一番热闹,是时,行再相见……”
话声里,去若飘风,瞬息消失人树丛暗影去了—
府小兰本来盼望着师父出手,教训那跛子一顿,但偏偏跛子溜滑,不肯接战,尚未容得她出言相激!已跑得无影无踪。
只见她恨恨地一跺小蛮靴儿,娇声啐骂道:这跛子欺软怕硬,真是可恶。下次再遇上姑娘,非好好训他一顿不可!”
梅凌霜瞥见小爱徒娇憨之态,老怀骤开,伸手抚着她的柔发,笑看劝道:乖徒,你休要小瞧了这位跛子,真打起来,为师也不见得有把握赢过他呢!L府小兰哼道:我不信跛子会有这大本事,上次在白石山,龙哥哥弹指神通,当场就把这跛子给镇住了……”
府小兰起初是兴高彩烈,但话到后来,却不由有点儿语音发颤!
梅凌霜知她又想起那丑小子来了,忙会开道:“好啦—快回去睡吧,折腾了半夜,师父可有些累了!”
府小兰知道师父的用意,便也不再多说,随在梅凌霜身后,掠上坐船!
苏婷婷早已回船,将二人迎入,笑道:今晚真怪,这老跛丐大闹了一阵子,虽然把贼打跑了,睡着的人倒未吵醒呢!”
梅凌霜师徒也觉奇怪,皆因这一阵吵闹,真可说声传十里,怎的小龙和王敬实所雇的四位镖师,也不曾出来看看呢!
梅凌霜心头一惊,叫声:“糟糕”起身便往外走。
苏婷婷见状,一手将她揽住,道:“伯母别去啦,适才婷儿都已察看过了,并无什么异样,他们都睡得很熟,好像多少天没有睡过的样子!”
梅凌霜百思不解其故,皆因那四个镖师,无论功夫多差,也必然应有一丝机警感觉吧!
像这般鼾睡若死,岂非可怪?
苏婷婷知她想的什么,便提示道:“据婷儿想,可能是笑面跛丐做了手脚吧!”
这是唯一可以解释得通的,梅凌霜与府小兰,在无可如何之下,便也信了。
其实,若细细一想,笑面跛丐为保护王敬实宝珠无恙,不愿将他等牵入漩涡,故而点了他们的睡穴,却有可能,但他为何也点了小龙的呢?
也幸亏梅凌霜未往深一层想,否则她曾发现许多破绽!
次日一早。苏婷婷梳洗完毕,悄步走到后舱门外,轻轻敲门,小龙在里面应道:哇噻苏婷婷推门而入,一瞥小龙尚拥被高卧床中,随手关起舱门,娇笑悄声道:还不起来,太阳快洒着屁股啦!真懒!”
说看,纤手一指,道:“你看,船都开啦!”
小龙痴痴凝望着她,朝霞自窗中映照在她的脸上,倍增娇媚可爱,忍不住伸手拉起纤纤玉手,道:“哇噻!昨晚人家差不多彻夜未睡,现在补一觉都不行吗?”
苏婷婷见他那副委屈样儿,一歪身坐在他的身畔,纤手轻拍他的身上,幽柔无限的道:“乖弟弟,姐姐错怪你啦!好好再睡一觉吧!”
小龙“嗤”的一笑,一臂拥住她的纤腰,道:哇噻!那姐姐也陪我睡一觉吧!”
苏婷婷怕被别人看见不雅,急进:“快放手,窗户开这么大,怕兰妹妹看不见吗?”
小龙却不肯放,道:“哇噻!那么把窗户再关上好了”苏婷婷无奈的一叹,道:“唉!真磨人,好,你放手,让我去关上窗户!”
小龙信以为真,将手放开,苏婷婷却不关窗!反而开门出去,站在门外,得意的眨眨眼睛,说:“快起来啦!伯母在等你吃饭呢”小龙将头一蒙,在被中嚷道:“哇噻!我不吃啦!你告诉她们我头痛!”
苏婷婷瞥见他使出小孩性子,正感无可奈何,突然间灵机一动,转眸一笑,也不理他,迳自为他带上房门,回归前舱!
前舱大桌上果已摆上早餐,梅凌霜与府小兰坐在桌边,正等看她俩用饭!
苏婷婷柳眉微颦,道:“伯母请先用吧!龙弟弟有点头痛,还未起床呢!”
梅凌霜对小龙特别关心,听说他的头痛,便要过去探望,苏婷婷神秘的瞥了府小兰一眼,忙劝阻道:“婷儿刚给他服了点药,没什么要紧的。”
三人用罢早餐,苏婷婷急忙将府小兰拉到船头,低声悄语道:“妹妹,你知道弟弟害的什么病吗?”
府小兰茫然望看她,摇了摇头,苏婷婷缓缓念出道:“相……思……病……”府小兰的粉颊,没来由骤的一红,嘻笑道:“是啊!他一定是想姐姐想得病啦!”
苏婷婷,纤指指看她的鼻尖,正色道:“不是我,是你!”
府小兰顿时又羞又气,一跺小靴,回头便要离开。
苏婷婷一把拉住她,幽幽的说:“姐姐这话可没有骗你,他,他实在喜欢妹妹,唉!难道妹妹一点都无同感吗?”
语声一顿,又追:“姐姐……姐姐有个不情之请,便是希望妹妹,看在姐姐面上,去看他一次。L府小兰经不起苏婷婷的再三要求,勉强答应,道:“好,妹妹答应姐姐的请求,只是,妹妹也有要求,就是求姐姐把石…小龙的事情,告诉妹妹一点……”
府小兰一提到石小龙,芳心中又羞又悲,粉面霍红霍白,凤目中亦含上了两颗晶珠!
苏婷婷见状,顿时觉得不该这样捉弄这位天真纯洁的小妹妹。
但要见风转舵,现在却还不是适当时机!
只好拥住府小兰的纤纤细腰,诚挚的道:“好,姐姐一定尽量使妹妹满意就是!”
府小兰强忍心酸,低声道一声谢,莲步轻移,立时依言去看小龙!
小龙躺在床上,枕着两肱,痴痴的望看舱顶,一听舱门轻响,以为是苏婷婷回来了,顽皮一笑,爬下床来,只穿看一身长长的睡袍,悄悄的藏在门边。
船舱缓缓而开,正好将他与门外进来之人隔开。
小龙在门后微闻一声轻咦,猛的一跃而出,伸臂便抱,口中叫道:哇噻!看你往那里跑……看。…:”
但,一语未竟,目光到处,只见那翠影婷婷,却是府小兰!
这一惊,非同小可,顿时惊得呆了一呆,直等到纤腰入抱,方才觉醒!
府小兰勉强进舱,推门不见小龙在榻,方自讶异,霍听得小龙没头没脑的一句:哇噻!看你往那里跑。”
不由也猛吃一惊,但同时芳心一动,感觉这声音十分耳熟,像煞心上人龙哥哥所有,顿时也呆了一呆。
直到她纤腰猛被搂住,才回味过来,不由得又羞又气,猛的一挣,反手就是一掌。
但闻得叭的一声,府小兰回身一瞧,小龙呆呆的站在地上,雪白的左颊上,清清楚楚的印看一个纤红的五指手印!
这一掌,完全是自然的生理反应防护,根本未经大脑考虑!
此际,看清小龙的神色,芳心又觉得不忍,幽幽垂头,道:“对不起,我……公子病好了吗?—”
小龙可真有点被她打得傻了。
他实万万想不到,眼前这娇滴滴的兰妹妹,会出手打他。
他虽则武功盖世,反应灵敏之极,却在此失神的刹那之间,被她扪个正着。
府小兰瞥见小龙俊里傻气的盯着自己,既不答话,也不移动,只当他是真得了相思病。
心中顿时焦急万分,手足失措,狠狠的一踩足,追:“喂,你……你怎的嘛!”
小龙被她一叫,同时瞥见她这副熟悉的焦急娇欲之态,顿时还过魂来。
他伸手摸摸左颊,笑道:“没关系,没关系,兰妹妹,你请坐吧!”
这时,小龙他因在感觉上十分熟悉,故一时忘却自己现状。
府小兰却当他是在疯言疯语,一听他叫得这般亲切,芳心中又气又嗔,狠狠的白他一眼,纤手指指他的身上,立时扭头他顾!
低头一看,自己衣衫不整,顿上立显羞红,忙跳回榻上,用被盖好,呐呐道:“哇噻!兰……兰……”
他一时不知,是叫妹妹,抑或“姑娘”适当,连叫了两个“兰”字,下面却接不上来!
府小兰以为他在发呓语,转身冷冷的望他一眼,又复冷冷的说道:“公子,请多珍摄,府小兰告退!”
说罢,不等小龙同答,转身昂首傲然而去!